抗战时期,作家张天翼以讽刺小说的形式,塑造了一位四处叫忙的华威先生:他天天忙着开会与讲话、吃请与请吃,“我恨不得取消晚上睡觉的制度。我还希望一天不止二十四小时。抗战工作实在太多了”。这种“假装很忙,做给人看”的忙,只是看起来很忙。
据社会学家调查,不少现代人都或多或少存在这种“忙碌综合征”,像华威先生一样,似乎只有忙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,显得自己举足轻重。他们有一个接一个的会议、一波连一波的应酬,他们有加不完的班、接不完的电话,他们有家很少回、有书很少看。真是“忙得没有了方向,忙得没有了主张”。
忙,是干事的表现、成事的基础。然而,忙而无功、忙而无益的忙,就是白忙、空忙、瞎忙。从忙的动机看,一种是陷入了事务主义的怪圈,自己忙乱,部属乱忙;一种是做给别人看,有勤奋之名,无尺寸之功;还有一种是用战术上的忙掩盖战略上的懒,安于现状,不思进取。
人与人的差别,就在于如何利用时间。有的人“忙并快乐着”“忙并收获着”,有的人却“忙并肤浅着”“忙并焦虑着”,差别就是忙的目标不同、忙的方式不同。周恩来同志将那些从早到晚忙忙碌碌,一年到头辛辛苦苦,然而情况不清楚、工作无计划、方向不明确的干部,称之为“无头脑的、迷失方向的、事务主义的官僚主义”。他毫不留情地指出:“如果是个普通干部,忙忙碌碌、有时方向不大清楚,那还可以谅解。如果是个领导干部,怎么容许他是个事务主义者呢?”
有道是,忙人时间多。那些真正忙于干事的人,一定分得出轻重缓急,知道轻其所轻,重其所重,一定会有扑下身子的时间,也会有“踱方步”的时间。如果一个单位的成员只是看起来很忙,一个个只想出彩不想出力,只想守摊不想闯滩,如同画脂镂冰,马达空转,就不可能开新风而成大业。
“人有不为也,而后可以有为。”对领导干部来说,时间和精力毕竟有限,不必要事必躬亲,有会必到,更不能越俎代庖,大包大揽。“奥卡姆剃刀定律”认为,复杂会造成浪费,效能来自于简洁,“能用较少的东西做到的事,如用较多的东西去做,就是徒劳”。试问,一些例行的检查真有必要兴师动众吗?一份普通的材料真用得着来回折腾吗?一些无谓的应酬真不能一推了之吗?
作风不佳,工作抓瞎。不把自己从文山会海、迎来送往等繁忙的事务性工作中解脱出来,就很难把主要精力、主要时间用于抓大事、谋全局上。“不作无补之功,不为无益之事。”多些务实、少些事务,多坐书桌、少坐牌桌,多拿笔杆子、少端酒杯子,不断改进作风和工作方式,张弛有度、忙有所获才会成为现实。
古人曾言:“做官都是苦事,为官原是苦人,官职高一步,责任更大一步,忧勤便增一步。”公职工作本来就是“苦差事”,很多时候就是要“五加二”“白加黑”。肩上的担子越重,工作的头绪越多,越需要领导干部心无旁骛干事业,削冗举要抓协调。如此,方能“为治有体、上下不侵”。